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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04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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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套蘇軟終於選了一件白色婚紗, 不然她全都這麽“非主流”,怕過不去她媽那一關。

而且既然重新回到了這個時代,總要留下一些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。

面前的桌子上擺著茅臺酒瓶子、雙喜煙盒以及兩道大肉菜道具, 鹿鳴琛換了一件夏季常服坐在桌子面前, 蘇軟身穿白紗手捧塑料花站在他旁邊, 覺得非常有趣, 這都是她上輩子沒有過的經歷。

好在他們的照片拍的並不死板,一來蘇軟十分放得開, 她上輩子接受過很多采訪,也拍過新聞和一些企業家節目,寫真更多,鏡頭感要比現在大部分人都好的多,有她帶著, 鹿鳴琛也很自然,他完全不用怎麽考慮鏡頭的問題, 他只要看著蘇軟,蘇軟說話逗逗他,總能得到一些不錯的表情。

二來陳浩是專業水平極佳的攝影師,而且經過前面兩套的拍攝跟他倆配合默契, 很快就抓拍了幾張生動的照片。

從影棚出來, 又和隔壁的霍向陽蘇青青碰了個正著,蘇軟嘖了一聲,鹿鳴琛已經控制著輪椅走在了她旁邊, 不過那兩人卻似乎沒註意到他們倆, 都揣著一張面紅耳赤的臉羞怯的往化妝間走。

蘇軟瞄了一眼, 蘇青青的害羞百分之百是裝的。

後面跟著出來的小助理跟攝影師小聲道, “那個新娘子點子真多, 也好大膽啊。”

“不過那組照片拍出來肯定好看,有幾個姿勢真的挺不錯的。”

攝影師卻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,表情有些不屑,“那些照片,有幾個人願意拍啊。”

蘇軟聽了一耳朵才知道蘇青青又祭了大招,她讓攝影師拍了不少摟抱和接吻等比較私密的照片。

這些在二十年後確實是很常規的操作,但在這個小情侶或者夫妻在大庭廣眾之下牽手都很少的保守的年代,就很大膽出格了。

像蘇軟和鹿鳴琛的三套照片,最親密的肢體接觸就是穿著旗袍那套,蘇軟把手放在鹿鳴琛胸口,還有一張鹿鳴琛搭她肩膀的,其他的都是各種錯位站或者坐。

蘇青青大概是難得遇到自己擅長的領域,同時又想勾住霍向陽,把穿書前做主播的那些解數都使出來了。

可惜她不太明白,人們思想的覺醒和開放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,她這種不合時宜的大膽,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。

不過畢竟不關她什麽事兒,這想法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,就被拋至了腦後。

他們去櫃臺結了賬,接下來就是等待膠卷沖洗,九零年東林市的照相館用的都還是膠卷相機,照片拍完之後是不能看效果的,要等膠卷沖洗出來之後才能挑選底片,從而決定洗哪些。

蘇軟又約了下個禮拜過來。

從照相館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,蘇軟跟鹿鳴琛一起回了醫院,要商量裝修的事情。

然而當鹿鳴琛說地面水泥抹平,櫃子可以選鐵皮櫃,床選鐵架木板床的時候,蘇軟忍不住道,“你是指部隊宿舍的風格嗎?”

鹿鳴琛道,“那不挺好的嗎,省錢也方便。”

她忘了,這個對世間沒有牽絆的人壓根沒有物欲。

蘇軟幹脆把他的輪椅拽到茶幾跟前,自己鋪開本子準備記錄:

“地磚貼個淺色的,屋裏顯得亮堂,選一個。”

鹿鳴琛一聽淺色,直接指了個白色,

蘇軟:……

她面無表情的拒絕道,“白色的不可以,重新選。”

鹿鳴琛頓了一下,指了個黃色,見蘇軟眉頭微皺,他指頭往下一偏,落在一個淺灰色上面。

蘇軟點頭,“那就這個。”

鹿鳴琛:……

所以她自己選不就好了?他就發揮個指頭的功能?

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想法,蘇軟道,“這房子有你一半,作為室友,你得有參與感才行。”

“而且之後裝修我上學沒時間,我媽籌備咱們的婚禮也很忙,只能靠你盯著了,你要是不清楚到時候人家問你你不知道怎麽辦?”

鹿鳴琛無言以對,只能乖乖的伸指頭。

之後他們又敲定了衛生間、廚房的瓷磚,至於家具的風格全靠蘇軟手畫加解說。

她實在不喜歡冊子上那些組合櫃,還是決定讓舅舅直接打,反正這個時候木工大櫃子是常有的事。

商量完之後天色有些晚了,黃海威送蘇軟回家。

蘇軟趁機問了昨天晚上鹿鳴琛又遇到了什麽事。

“鹿家那邊打了電話過來,我具體沒聽見說什麽,只能聽出是老大他大伯娘的聲音,哭喊著好像是在罵人。”

昨天鹿鳴琛收拾鹿鳴瑋的時候黃海威不在,他對於鹿鳴琛顯然不如裴智明了解的多,有礙於鹿鳴琛的身份,鹿家的事情好像不敢過問太多。

蘇軟也沒再多說什麽,知道大概是什麽原因就有方向了。

回家後蘇軟把裝修的圖紙給李若蘭,之後順勢聊起昨天她在醫院碰到鹿彩霞的事情。

當然鹿鳴琛發脾氣和她嚇唬人沒說,只提起鹿彩霞罵鹿鳴琛的那些話。

李若蘭當年下鄉在蘇家溝呆了七八年,肯定知道一些事情。

李若蘭果然大怒,“那個不要臉的這麽多年都沒變呢?”

“肯定是知道鹿家給了那麽多彩禮,鳴琛又拿到了玉鐲子和堆金戒指所以跑去要東西了。那就是個沒皮沒臉的。”

蘇軟道,“她怎麽說鳴琛哥克死他爸媽?”

李若蘭翻了個白眼,“鹿家那老兩口腦子有問題。”

原來鹿老爺子早年碰到過一個算命的,當時那算命的瞎子說他有血光之災,說順利渡過一劫的話,五十歲之後能飛黃騰達,享福不盡。

然後鹿老爺子為了渡劫就花了幾塊銅板換了個轉運符,結果當天就撿到了兩個銀元,從那之後鹿家人就對這些東西深信不疑。

於是鹿鳴琛的爸爸鹿滿祥就遭了殃,因為他出生在農歷五月十六。

老人說這一天是五月毒日之一,這天出生的孩子克父母。

所以鹿家的老兩口從小就厭惡家裏的老二,並多有苛待,

等鹿滿祥磕磕絆絆的長到十五六歲,實在覺得活不下去了,就跑出去當了兵。

等動蕩年代開始,鹿家還是因為鹿滿祥的軍人身份得到了庇護。

因為身為軍屬享受了不少便利,便也假模假樣的常常寫信噓寒問暖。

時間久了,就又多了其他野心,聽說軍人津貼不少,但鹿滿祥從不往家裏寄一分,兩口子就合計著給他在老家娶個媳婦兒。

津貼不給家裏,總得給媳婦兒吧?

於是鹿老太太在娘家那邊找了個性子軟和的姑娘後,就發了病危通知把鹿滿祥騙了回來。

蘇軟:……

這和給鹿鳴琛挑媳婦兒多相似啊,原來竟然是做熟的。

不過幸運的是鹿滿祥回家途中正碰上林薇薇心臟病發作暈倒,他幫她急救時解了對方的兩顆扣子,兩人就這樣被綁在了一起。

鹿家老兩口的如意算盤沒打成自然也不願意善罷甘休。

而恰巧林薇薇身體不好、成分不好,鹿滿祥去部隊後她又是孤身一人,鹿家沒少欺負人,後來鹿鳴琛出生,林薇薇為了孩子,只能花些錢買清凈,那幾年確實被鹿家占了不少便宜。

“不過她看著弱,實際上心有成算,除了被鹿家逼的狠的那次應承下的每個月三塊錢,其他時候都咬死了一分都不多給的。”

“最主要的是,她有盼頭。”李若蘭說到這裏,嘆了口氣,“那會兒她滿心歡喜的說等鹿滿祥這次任務立了功回來,她馬上就可以帶著鳴琛去隨軍了……“

“哪裏知道……”李若蘭一陣悵然。

鹿滿祥犧牲在了那次任務裏。

“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們全在地裏搶收,只有鹿家和林薇薇被叫了回去,大家還在猜著鹿滿祥出了什麽事,結果很快就傳出薇薇受了刺激心臟病發作去世的消息。”

蘇軟皺緊眉頭,林薇薇既然能順利生下鹿鳴琛,證明心臟病並不算多嚴重,就算受了刺激只要及時吃藥搶救就能回轉,不可能直接去世。

“然後呢?”

“然後鹿老頭就說是鳴琛克父克母。”

“鹿滿祥犧牲那天正好是鳴琛的生日,薇薇也是因為鳴琛淘氣先受了氣,再聽到鹿滿祥犧牲的消息刺激過大才一下子去世的。”

蘇軟不由捏緊拳頭,在鹿鳴琛最痛苦無助的時候,鹿家竟然還殘忍到把父母的死加諸在他身上。

“後來鳴琛就病了,人都差點不行了。”

“還是被鹿滿祥救下的戰友不放心過來探望,才送去醫院搶救過來。”

“那戰友背景挺大,鹿老頭子就是抓住了那次機會,使勁賣可憐。”

“到底是救命之恩,鹿鳴琛又那樣,那真有就把鹿老大安排進了東鋼廠。”

後面的事情蘇軟聽李若蘭講過了,來到市裏後,鹿老爺子就帶著鹿鳴琛去他父母朋友的家裏挨個求。

“六七歲的孩子,還生著病,那些人又怎麽看不出鹿老頭的目的?”

“可是不幫遭罪的就是孩子,鹿老頭連討厭鳴琛都理直氣壯,是孫子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。”

“那些人可憐孩子,只好能伸手的就伸一把,於是鹿家老三,甚至鹿彩霞都有了工作。”

蘇軟也才明白為什麽鹿家明明知道鹿鳴琛厭惡他們,卻還要維持著表面的和諧,不僅僅是為了占烈士軍屬的便宜,還因為他們在這方面嘗到了甜頭。

只要鹿鳴琛是鹿家的孫子,他們就是烈士的父母,光榮軍人唯一的爺爺奶奶。

就算鹿鳴琛再不情願,有這層血緣關系在,他創造的價值最終都是屬於鹿家的。

蘇軟轉著手上的佛珠,半晌忽然問李若蘭,“媽,這次我們結婚,您去問問鹿家能不能把當初幫過他們的那些人請來?”

李若蘭道,“如果真要請,他們肯定十二分的願意,畢竟那些人都比鹿家位高權重。”

“不過人家不一定願意來,”李若蘭皺眉,“鹿家當初的吃相太難看,人家看在孩子的份上幫了一回,後來就幾乎都不來往了。”

“讓鹿家用鹿鳴琛結婚的名義去磨,”蘇軟道,“反正鹿家不要臉,有好處的事情他們肯定會盡力去做的。您去跟福姨提一嘴。”

李若蘭問,“你想幹什麽?”

“把鳴琛哥跟鹿家剝離開來。”蘇軟冷笑,“鹿家想占鳴琛哥的便宜得問我答不答應。”

“我才是鳴琛哥的合法配偶,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!”

李若蘭:……

她推了蘇軟一下嗔道,“你這和丫頭怎麽這麽不害臊。”

蘇軟:???

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,您想到哪兒去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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